博采众长,辨析精深——张天健《唐诗答客难》读

社会科学研究一九九一年第五期博采众长，辨析精深一一张天健《唐诗答客难》读后郭起辰由北京学苑出版社新近出版的《唐诗答客难》，是一部独辟蹊径、雅俗共赏的学术读物。作者张天健副教授积二十多年精研唐诗的心得，近年先后发表了数十篇有关唐诗的论文，博采旁收．苦心经营而撰此一力作。不失为可读性较强的好书。我国是世界公认的诗歌之乡，唐诗更是古典诗创作的高峰。惟其如此，一千多年来探索者、研究者、疏释者踵武不绝。无论在荜路蓝缕的荒径中．或平坦畅达的康庄大道上，他们为唐诗研究的繁荣做了许多坚实的工作，取得了可观的成果。近年来，关于唐诗的著作可谓车载斗量，各种专集，各家选本、各类注疏之作，以及散见报刊的诸多赏析篇章，大有如潮奔涌之势，这自然是可喜的现象。但是，张天健先生的《唐诗答客难》，在众多的唐诗研究与普及的同类书籍中，却力辟榛芜，独树一帜，令人耳目一新。它以知识性、实用性为基础，．将学术性融铸其中，较为广阔地打开了通向读者的渠遭。该书内容涵蓄广泛，格局安排奇巧，文笔流畅隽永，深者浅出，浅者深入，耐人寻味。可算冶学术性、知识性、实用性、趣味性于一炉，足见其匠心独运。在这部洋洋四十余万言的著作中，作者以开阔的视野，全面的观照，把内容分为三编。第一编：唐诗释疑，对历代唐诗研究申聚讼纷纭的某些疑谜，作出有据有理有趣的!go i≯鎏j j黼析≯第二编：唐诗杂议，从宏观上评介唐诗的论争、流派以及掌故逸闻。第三编；唐诗体式，阐述各种诗体的源流、格律，作法、范例。行文力避平铺直叙，而采用“答问”形式，层层探问，步步展开，既富于启迪，又引人入胜。翻开这部著作，其创见和新意．俯拾即是。兹举其要者有三，概述如下。一、融学术性于知识性之中。这部书稿从三编的撰结看，是立足于全方位向人们介绍唐诗的知识。但它又不是单纯的知识性读物。书中有不少学术成果，乃是作者长期专治唐诗的心血结晶。例如第一编中关于韦庄《秦妇吟》讳因之谜，作者审慎地对前辈学者王国维．陈寅恪的学术见解提出异议，以大量的论据，考证出《秦妇吟》的真正讳因——并非韦庄针对前蜀王建而为的“志希免祸”，而是针对“公卿重讶”、“谤议横生”。此一成果，作者已撰专文被上海古籍出版社收入《t秦妇吟，研究汇录》一书，《文学遗产》等刊物发表的文章中也引述和肯定了这一论点。又如，第一编关于花蕊夫人的结局之疑，作者遍查有关材料，又深入实地，考察地方史志。提出新说．认为传诵的《述国亡诗》不是花蕊夫人所作，提出有前、后花蕊以及代花蕊三个花蕊夫人的质疑，为进一步探索这一谜底提供了重要的学术信息。又如。第一编关于《枫桥夜泊》之疑，文中从文艺的特点和鉴赏的普遍规律出发，论及吟咏诗歌，既要兼顾诗歌实咏之客观事物景况，又要兼顾诗人审美感受基础上发挥的艺术想象，从而较妥善地评价了“夜半钟声”的长久争论。又如，第二编关于韩愈，孟郊优劣之争，作者列举韩孟名篇加以鲜明的对比辨析，力辟文坛大家苏轼、元好问等“尊韩抑孟”的偏见，指出韩诗奇诡，孟诗矫激的艺术风格，是异彩纷呈的元和诗苑中的两枝奇花。他们各自的创作成就、贡献大小、社会影响、历史地位都旗鼓相当，难分轩轾。加之行文雄辩滔滔，体现了作者的深邃的学术见解，而颇异于一般时行的看法。又如第二编关子刘长卿“五言长城”的论证中，全文引用了刘集中五十韵的一首长排，指出全诗凝炼自然，律对工整，一韵到底。并不无风趣地说，刘长卿真象是在用“律对”砌一道坚实的长城。凡此种种，不难看出作者独特的学术见地。二、寓提高于普及之中。据我浅见，珍视学术研究却又回避故炫高深的曲高和寡，力求普及却又不愿流于浅俗，或乃是作者撰写此书之重要意图。因此，书稿兼取二者之所长，既要达到普及的目的，又收到了提高的实效。例如第一编关于贾岛“推敲”的故事。历来万口流传，惜乎论者大都仅仅固于贾岛苦吟遇韩愈之遗事。作者则不然，他相当全面地引用各种资料，纵谈古今，开拓创新，由简而繁、自远及近考辨了故事及其争端，丰富提高了人们对这一脍炙人口的诗事典故的认识。一经点染。趣味盎然。又如第二编关于初唐四杰的评介也是这样。虽然王、杨、卢、骆的诗作，多为学人所知，．但作者对四杰却着眼于提高性论定，别出心裁，不仅限于知识性的介绍。从全书的选题看，似乎特别看重时人已知或熟悉的诗作，但却又不落入前人的窠臼，总是别具慧眼。力争增添一砖一瓦。即使是不当定论的难题，也着力于浩瀚的史料的甄比中，立于探求真知的高度，寓提高于知识的普及之中。若非对全唐诗及其已有的大量研究成果沉酣let久，烂熟于心，是很难做到的。‘三、立新颖性子实用性之中。该书撰写着眼于广大读者的运用，这体现在两方面。第一，学诗者实用：书中第三编对唐诗体式作了全面的介绍，它对于学写古典诗的人，无疑起到了登堂入室的作用。例如对于学写古典诗必不可少的律诗和绝句，特别着力于规律的掌握和诗病的克服去论述．，对初学者爱好者裨益非浅。又如．对唐诗各种类型穷搜博采。诸如“咏物诗”、“寓言诗”．、“问答诗”、“数字诗”、“无题诗”、“联句诗”等等，详加介绍，这对认识唐诗的繁荣和绚丽多姿显然是必要的。但它更重要的是对体式的吸收，为当今爱好写作占典诗的读者提供了借鉴。对这些体式，也并非肤浅地罗列形式，而是深入梳理探索其变化运用规律。例如，“问答诗”的多种问答方式，“数字诗”的变化运用。经归纳辨析提供的形式．是颇有参考启迪价值的。作者本人就是诗人，熟谙写诗之道，讲来娓娓动听．而不流子空泛的说教。第二，教习者实用．这是该书实用性的又一方面。书中引用的诗歌名篇，有不少已经列入大、中学甚至小学的教材。作者在这一类诗中，很注意别出新解，或提供信息．供教学者斟酌选用。例如第一编中，杜甫的“咏怀”名篇中“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”名句，流行的《唐诗鉴赏辞典》，俞平伯先生均讲析为“貂鼠裘、驼蹄羹，霜橙香桔，各种珍品，尽情享受。酒肉凡品，自任其腐臭，不必爱惜的了。”L着重点为笔者所加)作者对此提出质疑．用《易系辞·上》有：“同心之言，其臭如兰。”又引《礼··内则》：“总角衿缨，皆佩容臭”；指出“臭”系香物．乃“芬芳”之枣。另据郭璞《茈鱼赞》：“蘸芜其7暑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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